【打破沉默】康明凱敘述被中國拘禁的時光 憾女兒出世他未能目睹

【星島綜合報道】被中國拘捕的加拿大前外交官康明凱 (Michael Kovrig) 被釋放後終於打破沉默，接受 CBC 專訪，談及被中國關押超過 1,000 天的日子。

2018 年 12 月 10 日晚，康明凱與懷孕 6 個月的伴侶在北京外出共進晚餐，卻沒有意識到在未來 1,019 天的時間中，他都無法再和伴侶見面。

當他們回家，爬上了公寓大樓前的螺旋樓梯時，看到了十幾人衝向他們。

康明凱說：「我看到十幾個穿黑衣的男人，穿著一模一樣，但沒有……標記，沒有徽章，什麼也沒有，包圍著我們，用中文喊道：『就是他』。」

一名女子走上前，舉起一張他沒有機會閱讀的紙。他說：「顯然是一張中文逮捕令。」當時黑衣人抓住了他，搶走了他的手機，他無法和外界聯繫。

他當時最關心的是伴侶和他們未出世孩子的安全。

被捕時擔心伴侶和未出世孩子的安全

康明凱說，他們用眼罩蒙住他的臉，銬住他的雙手，他被戴上一輛車。他花了 45 分鐘數著轉彎 — 右轉，然後再右轉 — 計算出自己的目的地是北京南部的某個地方。

汽車最終放慢了速度，他聽到輪胎下碎石的嘎吱聲、車門打開的聲音和狗的吠叫聲。幾分鐘後，他被帶出車，進入地下停車場，然後進入電梯，最後進入辦公室。

他們讓他坐在一張硬椅子上，他的眼罩被取下後，他看到對面坐著一位戴著厚厚眼鏡的中國老人。

他被告知涉嫌危害中國國家安全，將被審問。

隨後他被帶進一間有軟墊的牢房，角落有一張床鋪，一扇厚重的門從此關上。「在近 6 個月的時間裡，那個房間基本上就是我的宇宙。」

除了在房間，還有就是待在對面的審訊室。

被單獨監禁近 6 個月

他牢房的窗戶被塗黑，燈光一天 24 小時都亮著。「從心理上來說，這絕對是我經歷過的最折磨人、最痛苦的事情，完全隔離和每天 6 到 9 個小時無情審訊的結合，一直持續下去。」

康明凱說：「他們試圖霸凌、折磨、恐嚇和強迫你，讓你相信你有罪，儘管你並沒有罪。拯救自己的唯一方法就是卑躬屈膝，將自己置於他們的憐憫之下，乞求寬恕，道歉並坦白。聯合國的標準是單獨監禁不超過 15 天。超過 15 天就被認為是心理折磨，我卻被單獨監禁近 6 個月。」

12月14日，即被拘留 4 天后，康明凱與加拿大時任大使麥家廉 (John McCallum) 和另一名使館官員進行了首次領事探訪。

他在那次和後來的領事會面時，一直試圖傳達這樣的訊息：中國對他的審訊違反了國際法。

康明凱提到牢中伙食很差，在審訊期間，他被綁在高背木椅上，不准翹二郎腿或改變姿勢。「我意識到必須以某種方式找到鐵的紀律並重新控制我自己的思想和時間。基本上我為自己制定了一個時間表，也有時間感。」

康明凱表示，他會以瑜伽開始新的一天，然後在走著、坐著或躺著時進行冥想。

在監獄自學中文

康明凱表示，幾個月過去了，他認為自己的危機也是加拿大的危機，加拿大的外交政策因為他的拘留而「陷入深度凍結」。

「我決定自己需要成為最好的被拘留者，我需要證明他們沒有摧毀我。」

他還努力學習中文來應對被拘留的情況，包括研讀中英文辭典並閱讀中文書籍。

後來康明凱在一間監獄中度過了接下來的兩年，他有了獄友，能透過玻璃窗看到日光，還有可以走動的空間。

CBC 提到，2021 年 9 月 25 日，康明凱和斯帕弗於東岸時間上午 8 點左右乘坐加拿大皇家空軍挑戰者號飛機降落在卡加利。顯然兩人是被中國非法拘留，為了報復渥太華應美國要求在溫哥華逮捕華為財務長孟晚舟。孟晚舟引渡案被美方撤銷幾小時後，康明凱和斯帕弗就被釋放。

康明凱接受 CBC 訪問時說，如果加拿大知道採取某些行動會激怒中國這樣的國家時，就需要做好更好的準備並制定適當的策略。「由於多種原因，加拿大政府沒有做好準備，美國政府也沒有準備好應對逮捕孟晚舟的後果，因此他們花了很長時間才弄清楚該怎麼做。」

他說：「他們派了很多真正合格、有能力、有幹勁的人努力解決問題，所以我不會責怪所付出的努力。但在很多方面，我認為有些不同的方法和對問題的更快理解有望帶來更快的解決方案。」

人生重享驚奇與美好

被關押的期間，可能最感到欣慰的就是知道女兒出生。「我永遠不會忘記那種驚奇的感覺。」

康明凱的伴侶播放了女兒的錄音，也向她展示康明凱的照片。儘管康明凱回到加拿大時，女兒已經兩歲半了，但他們一見面，毫無疏離感。

他說：「她立刻就知道我是爸爸，在最初的幾個小時內，我們玩得很開心。」

他獲釋後的第二天，他們 3 人帶著狗去公園散步，陽光明媚，綠樹成蔭，鮮花茂盛。「我永遠不會忘記那種驚奇的感覺，一切都變得新鮮而美好，我推著女兒盪鞦韆，她對她的母親說，『媽媽，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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