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專欄】飲泣送友走天涯

前文提及，李叔同所填的《送別》賺人熱淚，但比起李白的《送友人》就大為不及，李白寫得含蓄委婉，卻使人「單看文字」就有「心如刀割」之淒楚。

《送友人》的字數少，意境卻更深：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
    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
    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
    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嗚。」

第一和第二句的意思是「城北有山，城東有水」。好友要遠走天涯，陸地和山路，是沒法通往遠處，必須靠水路才可及遠。

有理由相信，李白和友人居於城北，出發前夕，李白到友人家中通宵詳談，天還未亮，兩人就並肩往城北候船。

第三四兩句是「到達城北的渡頭，友人上船就要分手」，那個「一 」字，是全詩用得最好的字，顯示出「碼頭」一別，永難相見，從此天各一方。

「孤蓬」是一堆亂草，去向是身不由己，風把亂草吹去何方，聽天由命，友人本身沒有目的地，意境很像避難而亡命天涯。

第五六句，寓意是浮雲不捨落日，遊子倍念故人，兩句道盡依依不捨之離情。

最後兩句，「茲」是「這裏」的意思，是說兩人同行到這裏，最後的道別，只能互相遙遙揮手，李白飲泣囑咐「保重」，友人含淚淒語「請回」，心傷達到了極點。

班馬的「班」，是切割玉石的「黃金分割」術語，不可錯寫為「斑」。「班馬」就是離開和分手的意思。

古時的馬，若牠留戀故地，主人揮鞭趕路，馬匹會發出蕭蕭哀鳴，恰似送友遠走天涯之淒然飲泣。由此可見，李白用字功力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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