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鬼

人與鬼， 在不同層面相對。正是人鬼殊途。

第一層： 活著是人，死去為鬼。有女鬼、厲鬼、冤鬼、吊死鬼……進了鬼門關，便是鬼的國度， 稱為陰間。流落在外的鬼還會作祟，使鬼氣森森的房子鬧鬼，成為鬼屋。

第二層：好人是人，壞人是鬼。有鴉片鬼、酒鬼、賭鬼、鹹濕鬼，壞鬼書生，人有壞意圖是鬼主意，有壞事隱藏是心中有鬼。表現不光明正大是鬼鬼祟祟，鬼頭鬼腦。交出來的東西不成樣子是鬼五馬六。

第三層：華人是人，西人是鬼。有鬼佬、鬼婆、鬼妹、鬼仔，因不同國籍而有某國某國鬼之分。除日本外，亞裔不被稱鬼，如印度人、韓國人。侵略中國的日本兵被稱「鬼子」是一種仇視，不像稱西人為鬼並無惡意。至於以膚色分「紅毛」「黑」，難免被稱種族歧視。

第四層：普通是凡品，超卓是鬼。這是鬼的正面詞。精巧非凡的雕削，被稱鬼斧神工，才智非凡被譽為鬼才，滑稽多智是鬼馬，新穎有趣是嶄鬼。

第五層：鬼字作加強語氣用，「好鬼」即「很」，好鬼叻、好鬼蠢、好鬼靚、好鬼醜樣、好鬼高竇、好鬼相與，好壞不論，正反都得。

第六層：混用在諺語中，難以分類：鬼拍後尾枕─不打自招、鬼打鬼、人細鬼大、牛鬼蛇神、有錢使得鬼推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神出鬼沒、敬鬼神而遠之。

阿濃活到這樣一把年紀，果真是「訪舊半為鬼」，卻未活見鬼。我說過，我如見鬼，不但不怕，還大欣喜，說明死後另有一個世界也。

（1月19日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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